“12月的香港就像冬季仙境，人们热情地庆祝圣诞节。明亮的灯光笼罩着城市，游客们惊叹不已。”在公共场所免费打开最新一期《香港旅游指南》，前言写道。

明天是圣诞节。《铃儿响叮当》的圣诞颂歌充满了大街小巷，红白相间的装饰摆满了各家企业的橱窗。冬季的香港，气候依然温暖宜人。圣诞节和元旦即将到来，市中心也热闹起来。

但对于很多人来说，即将到来的新年可能是多年来“最冷”的一年。

“也许过完年，这个地方就没有了。”尖沙咀核心区一家天台酒吧的经理贾杰苦笑着说道，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这是一家主要接待游客的酒吧。坐在露台上，可以将五彩斑斓的维多利亚港尽收眼底，但现在顾客数量锐减。嘉杰告诉我们，虽然房东为商户减免了20%的租金，但仍然无法“止血”。楼上楼下几家店铺都关门了，没能熬过这个冬天。

原因不用多说。修例风波已持续半年，不少游客对香港的印象是不再安全。据统计，刚刚过去的这个周末，内地赴港游客超过17.4万人次，比去年同期下降56%，其他国家和地区的游客也几乎减半。10月份是往年的旅游旺季，今年访港游客人数较去年同期减少43.7%。

原本人头攒动的迪士尼乐园，无需排队即可进入热门景点。“这就像一座鬼城。感觉员工比游客还多。”据举报《华尔街日报》，洛杉矶游客艾特尔说。

在旅游市场大幅下滑的同时，“黑衣人”的动作并没有随着新年的到来而停止。平安夜和跨年夜都被列入了他们上街的日程。为避免大量人群聚集，特区政府旅游发展局日前宣布，取消已持续多年的12月31日晚在维多利亚港举行的烟花汇演。这对已经跌至冰点的旅游业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

“就像我们正处于寒冷的冬天，不知道春天什么时候到来。”上海某旅行社港澳台业务负责人钟华这样形容。每年的12月31日是香港全年酒店价格最贵的一天，价格通常比平日高100%-200%。据香港知名酒店集团上海办事处负责人凯文介绍，今年除夕酒店房价暴跌超过40%，一些原本售价一两千元的五星级酒店已经降到50、60元了。一百块钱，但还是很少有人关心。

内地旅游业一直视香港为“出境游第一站”。香港凭借距离近、行程短、基础设施完善、公共服务水平高、语言通达等优势，自开放内地游客自由行以来，多年来吸引了大量内地游客，开展亲子游、家庭游或以“闺蜜游”为基础的“买买买”。然而，近年来，随着日本、韩国、泰国、马来西亚、新加坡等周边国家的旅游费用上涨随着签证数量的减少和签证申请的简化，香港作为旅游目的地的可替代性更强，吸引力也有所下降。

近几个月来，引渡法案引发的混乱，牢牢地将香港旅游市场推向了最低点。封锁机场、扔国旗、污染国徽、纵火……恶性事件通过网络和新闻报道传到了大陆民众的眼前。“香港不安全”的观念已经深入人心，无法消除。人们无法接受内地人和香港人都是黄皮肤、黑头发的中国人民的后裔。为什么说“我们都是中国人”就能挨打呢？

内地赴港游客中，除了旅游，还有很多刚性需求，如购买保险、疫苗接种、公务、会展、考试等。8月份，一位需要来港的顾客因开会来到中华，主动提出购买定制旅游服务。钟华推荐了尖沙咀的九龙酒店，这是一家老牌的高端酒店，位置优越。没想到客人拒绝了，转而提出入住另一家位置稍偏僻的酒店。酒店不仅品质明显不高，而且离地铁站也比较远。但价格却只便宜了100多元。

“以前两家酒店的差价是700多元，现在只省了100多，何必呢？”钟华一开始不明白，但客人只说了一句话，他也就不再坚持了。“你推荐的酒店虽然不错，但距离我的集合地点有800米，我选择的酒店只有400米，距离增加了一倍，我遇到危险的概率就增加了100%。”

往年最受欢迎的酒店肯定是那些位置优越、交通便利的酒店。现在，位置稍微偏远的酒店更受欢迎。Kevin介绍，集团位于尖沙咀的多家酒店过去五年的入住率一直维持在80%-90%。好的月份入住率甚至可以达到95%，但现在只有30%左右。

“我这辈子都不想去香港了。”另一位顾客告诉钟华，“如果我去逛街、吃饭，即使我说普通话，也会被别人瞧不起，我为什么要花这个钱给自己‘添麻烦’呢？”这样的话或许有一些冲动的成分，但真正体现在订单数量上。

钟华表示，原本每月会接待两三千名游客到香港。暑假、国庆等高峰期，人数甚至会超过4000人。然而今年10月份，订单仅有十几张。“已经无限接近于零”。据统计，11月内地团队入境人数较去年同期下降近90%。一些从事香港本地旅行团业务的公司甚至没有开业了两三个月，就不得不关闭并解散。

“最近我几乎失去了在办公室说话的能力，因为没有人愿意和我谈生意。”在最近的一次电话中，凯文向他的客户开玩笑。他说，完成最后一组后，接下来的三四个月他或许就可以休假了。另一家酒店集团负责大陆业务的工作人员也告诉中华，“下个月我可能不会来。”

业内人士透露，从6月份到现在，酒店行业人士跳槽、辞职的现象非常频繁。业内不少酒店普遍开始对员工实行“无薪休假”，以降低人力成本，其中包括不少顶级酒店。

根据最新统计，香港消费及旅游相关行业失业率达5.2%，为三年来最高，餐饮服务活动业失业率达6.2%，为八年来最高。“游客在电视上看到汽油弹和催泪瓦斯到处乱飞，他们最关心的不是费用，而是自己的安全。”香港导游联会主席黄家义表示，过去12月，每天至少有300个旅行团来港，今年锐减90%。他的一些同事自从8月份离开香港回到家乡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止暴制乱、尽快恢复社会秩序、让工人复工是香港各界最大的心愿。”香港工联会会长吴秋北表示，违法暴力活动影响各行各业，旅游业首当其冲。其他受影响最严重的领域包括酒店、零售和餐饮业。

没事的时候，家杰就会从酒吧的露台上往外看。这在以前满员的时候几乎是不可能的。著名的半岛酒店就在不远处。有时到了晚上，只有十几间房间还亮着灯。“我家里还有两个孩子要养，每个月光养孩子就要一万多块钱，如果这次熬不下去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距离春节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但还没有一家旅游公司向凯文询问春节订单的情况。“十年来最糟糕的春节似乎已成定局。”Kevin坦言，由于春节后市场将进入淡季，即使风暴立即平息，行业至少要等到明年夏天才能再次回暖。“但现在所有的预测都不准确，因为假设是暴力和混乱必须立即停止。什么时候结束？我不知道，我也想知道。”

“圣诞节、元旦、春节连续三个假期，目前还没有好转的迹象，担心春节过后，餐饮等行业会出现大规模停业。”香港岭南大学中国经济研究部副主任周文刚表示，“每到经济衰退、失业率上升的时候，年轻人其实受到的影响最大，所以大家需要冷静下来。”

多位与我们接触过的相关行业人士认为，只要社会尽快恢复平静，游客数量会慢慢回升。然而，持续数月的暴力活动破坏了脆弱的旅游生态。要重建这个生态，可能需要几年甚至更长的时间。

市场或许会回暖，但内地游客心中的伤口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愈合。